第744章 棄暗投明

臨近秋天的夜晚變得寒冷，今夜又下起了雨，落在屋檐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，屋內的鄧布利多點燃了燭火，他正準備繼續看文件時，手上的動作突然頓住了。

在他停下動作的下一刻，屋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。

咚咚咚！

接近淩晨的山谷早已經陷入一片黑暗，只有少數屋子還亮著燈，寂靜裏這樣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，他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，起身打開門。

嘩啦啦——

門拉開的那刻原本還有些模糊不清的雨聲頓時變得清晰起來，帶著寒意的風不斷朝屋內吹來，讓桌上的燭火晃了一瞬。

暖黃色的燈光下，披著鬥篷的來人緩緩地脫落鬥篷，像是一個普通夜晚的訪客那樣對著他露出友好的笑容。

“晚上好，鄧布利多先生。”

若是有旁人在此一定會大吃一驚，這個在九月下旬雨夜前來戈德裏克山谷鄧布利多家拜訪的不是別人，正是如今歐洲通緝榜排行第二的梅林。

“你回來的時間比我想象得還要早。”鄧布利多的表情卻十分平靜，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那樣，他往後退了一步，給梅林讓出了位置。

“不過怎麼挑淩晨兩點上門？完全可以等白天再來，晚上應該好好休息才是。”

“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也想，不過格林德沃的疑心太重，要是這次不成功，我總得給自己留點退路。”梅林長長嘆了口氣，語氣滿是抱怨。

砰。

門關上了，屋裏的燈光變得更亮了些，原本沉睡的燈絲蟲被鄧布利多叫醒，開始不情不願地加班。

“梅林也會這麼不自信嗎？”鄧布利多用梅林的名字開了個玩笑，“我還以為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。”

“其實在來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會不會願意見我……”梅林抓了抓頭發，盡管兩人看上去好像提前秘密達成了什麼協議一樣，但其實關于跳反這件事她從未和鄧布利多提起過分毫。

不過鄧布利多如今的反應也在她意料之中，畢竟她向鄧布利多透露過來自未來的事情，再加上她從前那樣努力地試圖阻攔裏德爾學習黑魔法，又怎麼可能一夜之間突然成為黑巫師？

正是因為她相信鄧布利多能大概猜到計劃，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借著鄧布利多的名義去接近格林德沃。一來格林德沃不會調查，二來就算真的找上門，想必鄧布利多也會願意幫她撒這些無關緊要的小小謊言。

不僅如此，鄧布利多還會主動幫她處理一些事情。比如說裏德爾。

“在聽說格林德沃瘋狂的計劃後，我確實有那麼一刻在想是不是信錯了人。”鄧布利多倒也沒什麼掩飾，很直白地表現出了態度。

“為此我忐忑了很長一段時間，我幫你掩飾了很多，如果你反而因此對世界造成了什麼破壞，那我也是同謀，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做出的那些蠢事。”

他將桌上的熱茶推給梅林，眨了眨眼睛。

“不過現在你的出現，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。不是嗎？”

“是的，先生。”梅林也笑了起來，“不說別的，又有誰會忍心讓鄧布利多失望呢？”

鄧布利多真是個神奇的人，她想，這麼多次循環裏她對鄧布利多的印象變了又變。有時候她會覺得鄧布利多冷酷無情、有時候會覺得他利益至上、有時候會覺得他博愛勇敢、有時候會覺得他簡直是個聖人。

但不管是什麼環境、什麼心境，梅林在遇到需要幫忙的麻煩時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鄧布利多——只要鄧布利多還在，她就不認為事情會變得有多糟。

“那麼，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？”鄧布利多臉上笑容不變，眼神卻嚴肅了許多。

“你到底為什麼要做這些？”

早在來之前的路上梅林就知道鄧布利多一定會問這個問題，但想要解釋起來有些太多麻煩，而且她覺得鄧布利多一定不會贊同她的某些行為。

因此在沉默了幾秒後，她的視線越過鄧布利多看向窗外玻璃上的雨水，語氣變得低沉。

“我需要一場打不起來、但足以恐嚇到所有人的災難。

“我要讓所有巫師都恐懼像格林德沃這樣的領袖，我要讓他們恐懼再去提及身份或者血統之類的話題。

“我要讓他們恐懼戰爭，至少維持一代人左右。”

★

裏德爾沒想到梅林竟然敢單獨出現在他的眼前。

剛開始他只是察覺到日記本上傳來什麼動靜，打開一看發現梅林的字跡正在緩緩出現。

「我可以向你提供有關格林德沃的線索，前提是你必須和我契約血盟。」

他看了一遍，然後又看了一遍，提筆回複了梅林。

「你現在完全有能力毀掉全世界。」他寫，「還有必要做這種事嗎？」

梅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，只是寫「所以你答應嗎？」

這已經是梅林第二次主動要求和他締結血盟，在此刻，裏德爾的心情已經和第一次時完全不同。

剛開始他總覺得梅林對他有所求，所以潛意識覺得不管怎麼做梅林都不會放棄他，直到梅林跑到奧地利加入了格林德沃，他才意識到原來梅林還有其他選擇。

雖然不知道梅林到底為什麼想要和他結成血盟，不過裏德爾其實早就想主動提出，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罷了。

下意識擡手按了按太陽xue，低頭時他又看到了日記本上梅林寫的那行字，唇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
「當然。」他寫，「你應該一直拴在我身邊。」

附有他靈魂碎片的日記本、用他的血液進行烙印的魔法痕跡、以及血盟——

他會讓梅林成為他最完美的魂器，從此以後不管梅林再去到哪裏，他都能掌控她的蹤跡。

墨水很快被紙張吞沒，下一刻，梅林的字再次浮現。

「看窗外。」

裏德爾擡起頭，就看到梅林站在被雨水浸染得有些模糊不清的窗外，對著他露出笑容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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